本报记者 李润钊
会议室时钟指向上午10时，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福建泉州饿了么专送骑士洪成木攥着写满笔记的纸张开始发言：“淘宝闪购和饿了么宣布，今年10月，社保补贴将在福州、泉州等10个城市实施，这项方案怎么落地？具体细则是什么？”
在这位骑士对面，坐着由饿了么城市代理、运营督导、大物流经理等组成的平台方代表，而在他身边则是和他一样来自福州、厦门、泉州、莆田等地的骑士代表。
近日，在一场关乎福建3万名饿了么骑士切身权益的协商恳谈会上，平台方代表与员工方代表围绕骑士社保展开了一场协商恳谈。
恳谈会前，福建省、市两级工会在当地32个饿了么站点进行了为期1个多月的干部蹲点工作，走访当地10家代理商，蹲点工作组梳理出包括社保衔接、算法规则等在内的六大议题，并召开了9场征求意见会，最终推动职企双方共同坐上协商席。
社保补贴为骑士们添一把“伞”
“对全国稳定跑单，收入符合就业地最低缴费收入标准且有意愿缴纳灵活就业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骑士，按最低社保缴费基数50%给予补贴”“对骑士队长（众包运力线）、省市级政府荣誉骑士，自愿缴纳灵活就业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按100%进行补贴”……在饿了么（福建）省域协商恳谈会现场，面对洪成木的发问，饿了么福建公共事务总监林陈鹍如是“答题”。
林陈鹍告诉在场的骑士代表，今年10月，这项社保补贴将在泉州、福州落地，并逐步向更大范围推广。
林陈鹍的答复，引发了与会骑士们的议论。坐在洪成木身旁的厦门饿了么骑士谢志宏快速按动手机里的计算器，验算着补贴落地后带来的变化。这位被大家称作“谢老师”的骑士，以每月3万元的跑单收入、月均5000多单的单量，连续3年成为饿了么“全国单王”。
对于这位“单王”来说，“没有社保”曾一度是压在他心头的隐形负担。
这份负担有多重？谢志宏向记者展示了一张自己跑单时的工作照。照片里，为了防止配送途中低头看手机造成的驾驶风险，手机被他用手机绳挂在了脖子上。在他看来，“不敢生病、不敢受伤”8个字折射出骑士们的生存现实，也体现了他们对于保障的渴望。
“期待补贴方案落地，能够为风里来雨里去的骑士添一把‘伞’。”谢志宏表示。
社保是实现安家梦的“入场券”
“社保缴纳记录与子女教育、购房资格、贷款审批等紧密相关。”在会议现场，还没成家的泉州饿了么优选骑士许荣枝坦言，社保对于他和不少骑士来说，也是在城里实现安家梦的“入场券”。
这张“入场券”究竟价值几何？许荣枝现场算了一笔账：泉州市2025年灵活就业养老保险月缴费基数为4433元，按照20%的缴费比率来测算，每月应缴的社保费用为886.6元。
而对于在农村长大的许荣枝来说，这个社保费用显然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在福建省总工会和泉州市总工会联合蹲点组面向骑士群体开展的社保专题调研中，骑士们对“参保”呈“冷热分化”：“热”的一方集中在骑士中有购房意向和子女有城市就学意向的“刚需群体”；“冷”的那一方，则是面对“成本压力”的骑士群体。
林陈鹍告诉记者，在福建，饿了么骑士中约有80%来自农村，在户籍地大多已参加新农合、新农保；而对于25岁以下骑士来说，“养老太远”的观念让他们“远离保障”；对于中年骑士而言，每月700元～1400元的缴费开支仍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今年39岁、跑了7年兼职外卖的洪成木，曾是在“冷热两极”摇摆的人。多年前，他曾经有过拒绝网点为他缴纳社保的念头。
如今，洪成木成了恳谈会上为骑士群体社保发问的代表，驱使他转变的原因是——在和越来越多的骑士交流中，发现了骑士群体对职业尊严和身份认同的渴求。
协商出“付得起”的参保方案
在林陈鹍看来，饿了么在福建试点的社保补贴方案，是帮助骑士破解“缴不起”“不愿缴”双重困境的方案之一。他透露，平台前期在调查中发现，骑士普遍接受的每月缴费上限在400元～500元之间。而社保补贴为稳定跑单的骑士们提供了一份“付得起”的参保方案。
“每月800多元的社保费如果全要自己掏，压力确实大。但现在不用自己全额缴纳就能换一份保障，我觉得还挺值！”会后，在现场见证协商恳谈全过程的泉州饿了么女骑士何菊香作出“参保”的决定。
全量足额为骑士缴纳“新职伤”费用；加大骑士好人好事奖励；为活跃跑单骑士免费增加“防暑险”……借着协商恳谈的契机，平台方代表还向骑士们“预告”了即将实施的“骑士保障激励计划”。在福建工会的推动下，当天，持续完善骑士休息的机制保障，确保提醒休息，给予优选骑士免跑休息日权益；推出新款智能头盔，上线可语音操作并提示超速、逆行、闯红灯等行为的AI助手“小饿”；对配送时速设置兜底阈值等等，6方面15项共识被写入了骑士方与平台方签署的恳谈会会议纪要中。
“这场协商恳谈的可贵之处在于，即便在讲求效率的平台算法面前，也能依靠协商，滋养出守护公平与权益的大树。”华侨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汤兆云在接受《工人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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